□ 李丽 王玮恋等
中医药在我国已有几千年历史，大量的传统中药方剂在外用过程中已经被证实具有良好的临床功效。在现代护肤品的研究开发过程中，我国独有的中医药宝库为研发者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但护肤品不同于药品，主要针对的用户是皮肤健康人群。将传统中医药理论与实践经验应用到化妆品产品研发过程中，需要依据我国化妆品行业的法规以及现代的科技手段对传统方剂进行改良，在赋予产品内涵的同时，让消费者感知现代科技带来的新体验。这种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方式，是国货化妆品区别于国外产品的重要标志，也是我国化妆品行业达到国际领先水平的重要突破口之一。
目前，市场上出现的植物源化妆品多由中药提取物和化学基质制成。这些化妆品在草本植物化妆品的基础上，以中医药理论为指导，结合了植物的天然安全性和中药的显著药疗性，用以解决不同的皮肤问题，可以说是传统中医理论与现代化妆品的结合。辨证论治、治病求本、整体观念、阴阳五行学说、气血理论、体质学说等也是应用于皮肤护理的重要中医理念。其中，“辨证论治”思想一方面是指针对不同年龄段、不同地域人群的个体化皮肤特征选择不同的功效护肤品；另一方面则是从问题肌肤的根本原因出发，设计护肤品功效体系，解决消费者实际问题。“理、方、药、效”思想在化妆品研发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理”
随着研究水平的进一步提升，从草本中提取的有效成分包括多糖类、黄酮类、多酚类、皂苷及三萜类等活性物质，各物质的美白、抗氧化、控油、防晒等不同功效的作用通路也逐渐被证实。针对不同的问题皮肤，化妆品功效体系设计过程从皮肤自身构造及生物学的角度对皮肤问题产生的原因、过程和机理进行深度剖析，建立合理的功效原料筛选以及作用机理研究模型，对功效原料进行科学合理的评价至关重要。
此外，皮肤问题的产生通常为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中药组方来源的植物原料具有多成分、多靶点优势，可以从多方位解决皮肤问题及实现皮肤养生。例如：对于皮肤干燥缺水而言，白芨提取物中含有羟基，可以与水分子结合形成氢键，能够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膜锁住水分；合欢花提取物中含有神经酰胺，可以渗入皮肤角质层抓住水分，增强皮肤的保水能力；而紫草提取物中则含有抑制透明质酸酶活性的成分，同样拥有保湿效果。因此，研究不同中草药成分的具体作用机制对增强化妆品的功效具有重要意义。
针对健康人群，大数据测试和分析结果可以提供研发建议和参考，皮肤状态与年龄、不同地域分布、不同气候特征以及饮食习惯等因素具有相关性，找出内在原因才能够针对性地选择和设计化妆品配方体系。
“方”
如何挖掘有效方剂？一方面，可以通过从事传统中医的皮肤科名医名师根据临床经验挖掘传统中医古方，结合我国化妆品行业现行的法规要求，对方剂进行优化、修改和设计，针对用户画像以及皮肤特点对化妆品配方进行科学合理的设计，充分发挥我国传统中药在化妆品应用过程中的作用。另一方面，有一些品牌企业充分挖掘我国的传统古籍，从中找寻有效的方剂。如西晋葛洪所著的《肘后备急方》中大量记载了与皮肤美容相关的方剂，如“悦泽面容方”等。初唐医学家孙思邈所著《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中分别辟有“面药”和“妇人面药”专篇，是“面药”首次作为专篇出现，其中包含有如“澡豆方”“令面生光方”等。除此之外，《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以及《本草求原》等众多古医书中均有使用中药进行美容的相关论述。其中，隋唐时期的《妆台方》更是我国第一部全书记载古代护肤美容的医籍。通过对这些传统方剂的整理和分析，可以深入挖掘中草药美容的文化内涵，为开发中国特色护肤品提供重要参考。
“药”
传统中药以及植物活性成分与西方单体成分靶向护肤具有一定的差异，同时也不同于“成分党”短期解决皮肤问题的同时可能会带来一定的风险，植物活性成分具有多样化以及整体发挥功效的特点，应该建立合适的功效筛选模型，对于植物活性成分的有效部位及协同增效作用机制进行筛选，选择最佳的植物组合方式以及提取制备工艺，对活性成分进行提取后再进行配方应用。
目前，在2021版的《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中，可以作为化妆品原料使用的植物原料有3000余种，这些植物原料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我国的传统方剂。但由于在过去的行业发展中，法规规定的可使用植物原料有限，所以大量传统功效植物原料有待研究与开发。《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第九条明确：“鼓励和支持运用现代科学技术，结合我国传统优势项目和特色植物资源研究开发化妆品。”第十四条明确：“经注册、备案的化妆品新原料投入使用后3年内，新原料注册人、备案人应当每年向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报告新原料的使用和安全情况。对存在安全问题的化妆品新原料，由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撤销注册或者取消备案。3年期满未发生安全问题的化妆品新原料，纳入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制定的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这表明，我国特色植物资源、传统优势项目以及新的植物来源原料在化妆品领域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
“效”
实际上，产品的功效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功效原料的选择，良好的配方功效体系应该包括符合大多数人皮肤诉求的基础功效物质、赋予品牌特色和技术壁垒的排他性功效物质。我国特色植物功效原料在品牌特色的发挥方面已出现大量成功案例，但实现将品牌特色与实际发挥功效的物质基础统一，而不是简单的概念宣称，还有很长的研究之路要走。
不管是传统方剂或者单一植物原料，其发挥作用的最佳提取制备工艺，最佳组合方式以及和其他功效原料对比的优势，还需要通过开展大量的基础研究工作来完成和实现。
《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对化妆品功效宣称提出了新的要求，但产品功效的发挥，依然依赖于功效原料的选择以及配方功效体系的合理构建。未来投入大量基础研究工作的品牌企业将具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摘编自《日用化学品科学》2022年第7期）